记忆中的深秋,天气渐渐寒了,树叶枯黄,到处都是一片萧索的景色,在那黑色的土地上,成片的绿油油白菜,成为了点缀那万物枯黄中的一点颜色,给荒凉的大地,涂抹上了生机。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东北百姓家的生活水平基本都差不多,最常见的菜,莫过于白菜了,可能也是因为这种菜既好吃,又耐寒,所以东北的冬天,青菜基本上是以白菜为主。那个时候,市里的每个单位都会和农场订白菜。这也是单位为数不多的福利之一。秋天时男女职工带上菜刀一起去地里砍白菜,把白菜的枯叶摘下,垛成垛,准备过秤,在场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和笑容,场面热闹非凡。单位统一把车雇好,男职工挨家挨户,把白菜从车上卸下,送进了单位职工的家。
白菜的做法多样,可炒、可炖、可拌,包饺子,包包子,甚至是冻了的白菜也可以用开水打抄后蘸酱吃,到了冬天把白菜放到地窖里,拿出来的时候和新鲜的一样。而多出来的白菜,用盐腌渍后制成酸菜。记得那个时候,到了十一左右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开始腌渍酸菜,腌成的酸菜酸香爽口,别有一番风味。
父亲是山东人,从爷爷那辈闯关东来到东北,而大多数山东人都会做一种美味可口包子,那就是山东包子,主料就是白菜。把白菜猪肉,切成色字块大小,放上酱油、味素、葱花等佐料,蒸出的包子,香气扑鼻。儿时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包子,肉香混合着白菜的清香,咬上一口,汁水四溢,口齿留香。
听父亲讲,他是从爷爷那里学到的手艺,那时候生活非常艰苦,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偶尔吃上这种包子,而吃这包子的时候,爷爷总会讲些故乡的故事,这些故事都充满了对家乡的留恋和不舍。可以说,白菜馅的山东包子是一代闯关东人的回忆,也是不忘故土的一种传承。
参加工作后,回家的时候渐渐少了,每次父亲蒸包子的时候都会让我回来吃,每当看我狼吞虎咽的吃相,他总是慈祥地说:慢点吃,锅里多的是。
如今的我,已人到中年,或许是怀旧情结所至,在我的眼里,白菜不仅仅是一种蔬菜,它代表着回忆,代表着一种传统,也代表着我对那个年代深深的怀念。
昨夜,从来无梦的我,梦见了一片青翠的白菜地,梦见了父亲用坚实的手臂,把一棵棵的白菜收获,醒来,泪已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