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清爽通透,傍晚,夕阳温暖氤氲,太阳划过天际,东升西落,在不同的时段给我们带来了不同的感触和愉悦。
人生亦如太阳行走的24小时,按照既定的轨迹,一路上经历着风花雪月,感受着云雨雷电,目睹着人间的沧桑变迁。
我们兄弟四个,无姐无妹,我是长兄。母亲喜欢女孩,说女孩知道心疼人,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是一个家的半亩自留地,可接二连三地来了一帮臭小蛋子,这是母亲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春节前夕,两个在外地工作的弟弟也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哥几个也只有过春节才会相聚在一起,围着两位八十高龄的老人,说些久别的话语,讲些天南地北的见闻。几家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他们几个小兄妹凑到一起的话题比起我们似乎丰富多了,一家人两个阵营,一老一少,一边是回顾过去一边是展望未来,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交集的话题把大家的目光聚在一起,接着又是一个江南一个江北了,这也许就是生活吧,代沟需要时间去填平,能在同一时间聚在一起,把一屋子幸福装得满满的,有时想想还真不容易。
我被夕阳包围了,这是我这个猴年春节的切身感受。春节期间岳父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我们几家轮番看护,一次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岳父突然说:“怎么还打着灯啊!天都亮了,快把窗帘拉开。”大家听后也没当回事儿,以为老人睡糊涂了,便七嘴八舌说现在是晚上不是早上,岳父似乎还有所怀疑地朝拉开了一角的窗帘向外望了望,之后便不再言语了。隔天和妻谈起这事儿,妻喃喃地说咱爸不是睡糊涂了,是老了。记得除夕之夜,正当大家都在忙乎着,做菜的做菜,包饺子的包饺子,母亲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我吓呆了:“今天是十五吗?”当有人回答说今天是除夕的时候,我看到母亲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说自己记错了,那笑有些羞赧且充满了孩子气,那笑距去年的春节只隔了一年,那笑在一年中完成了又一个里程,那笑提醒我说母亲真的老了,那笑让我的泪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
朋友们常常羡慕我说有爸有妈真好,妈在家就在,爸在天就在。不惑之年的我每每忆到这句话,心里总是暖暖的,因为比起那些早已经失去了父母疼爱的人,我是幸运的,我可以常回家看看,常听听老人讲那些往年间的旧事,尽管这些事儿已经在耳边穿梭过无数次了,但只要一想到这是来自父母的声音,那声音是从白发和皱纹里发出的,那声音是从裸露的牙床里流出的,心就会慢慢从躁动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仿佛找到了可停泊的陆地一般。
几天前,“龙乡诗社”针对十五元宵节发起的同题诗《一碗月色》,许多诗友不约而同地写到了父母亲:“这流淌的月色呀/仿佛映衬着生养我们的高堂/和他们希翼的目光”、“如果仅限今夜/可与所有逝去的一起如月团圆/我将以一腔敬爱/挑战一首短寿的诗篇”、“谁把化蝶写成碑/谁又把思念化成泪/家是月缺时走不丢的阡陌/就让这一碗月色/在天地间/凝成一抹牵挂的斑斓”、“我看见失散多日的亲人/枯瘦地坐在天堂的屋檐下/我想舀起他们零碎的话语/却又担心/不能把他们完整地带回家”、“那一次次剪断脐带的动作/发酵成/一碗月光”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些带着血色的诗句,一遍遍刺痛着读者的心,这些经久不息的牵绊,一次次揉碎尘世里的情,请好好珍惜今生身边的过往吧,珍惜父母就是珍惜自己的未来!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耳畔不觉又回荡起了这首情意浓浓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