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在1974年10月,原东风区。当时我在区民兵指挥部工作,担任政工干事。我家住在东风镇东北角的长青林场,距离单位大约有7里路远,中间有1000多米没有人家,长有没人深的蒿草杂树,搁着几堆大木头和水泥管子,十分偏僻。当年9月份,这里曾发生过两起案件:一件是一个40来岁的寡妇,夜间9点多钟下夜班回家时,在这里被几个流氓拽到木头堆后轮奸了;另一件是南方来的一个搞木材的老客,晚间10点多钟被几个流氓一顿揍,还抢走了几百块钱。这两件案子都没有被侦破,弄得人心惶惶,许多女孩子都不敢走夜路了。
那时民兵指挥部的工作任务挺重,负责征兵、组织民兵训练、反修防修,兼搞社会治安等(与武装部合署办公,一套人马两个牌子),晚间经常开会到深夜。有一天晚间我开完会已经10点半钟了,月黑头,又没有路灯,看不清楚路,自行车骑不了,我只好推着车子往家走。刚走到偏僻路段时就听到有动静,我便停住了脚步。这时,我影影绰绰地看到有几个人从大木头堆后面走了出来。联想到上个月在这儿发生过的两起案件,我便有些害怕,于是就提高了警惕。他们几个人越往前走,我越往后退,并顺手从枪套中把半年前配发给我的五四式手枪抽了出来,打开了扳机保险。这时有个小子喊话让我站住,我便大声责问他,“你们要干什么?”我喊的声音特别大,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出去好远好远,连我自己听了都有些吃惊。“没啥事儿,借几个钱花花!”其中一个小个子说,一边说着一边往我跟前凑,我看到一个个子稍高的小子还拎着一根大棒子。我立刻声色俱厉地警告他们,“站住,你们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们几个把我围住,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让他们把我围住,就什么本事也施展不开了。“别听他吓唬,他没枪!”有人说,一边说着,还继续往我跟前来。我顿时怒火涌上心头,提起枪就往他们头上开了一枪。“呯——”震耳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引来了四周山峦的共鸣。“他真有枪!快跑!”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掉头便跑。我大声命令道,“全部站住,谁也不准跑,谁跑我打死谁!”其实,我是吓唬他们,我也不敢打伤他们呀。再说,天黑视线模糊也打不准。但我的命令真的起了作用,他们立马都被震慑住了。我正在考虑如何处理他们时,一个领头的发话了,“是王哥吧?我们玩呢!”原来是和我一条街住的一个老工人的大儿子,他平时好吃懒做,纠集一帮小青年,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见是熟人,又是邻居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没再深管他们,再说我也没办法处理他们,只说:“差点儿让我击毙你们!赶紧回家,别在这儿惹是生非!”便放他们走了。有人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眨眼工夫,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我去公安局把我遇见的情况向有关负责人作了汇报,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上个月发生的两起案子,我怀疑是他们干的。因为没有真凭实据,又是处在文化大革命时期,没有人肯认真管事儿,这件事便没有再听到下文,应该是自消自灭了。但令人欣慰的是,从此以后,那条路上太平了许多,再也没有发生类似案件。□王树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