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林场人家取暖、做饭都用子。我们在山上干活每当遇到站杆时,都把它截成4至5米长一段段的烧火柴,堆在小铁道路旁,然后请车皮装回来。装车都是用杠子、卡钩往车上抬。有一次,也许是因为车多吧,杜排长对老工人王曰喜说:“明天咱们把捅钩拿来,给大家装烧柴怎么样?”王曰喜说:“好啊!好长时间没使用这家伙了。”我在一旁感到新奇,就问:“什么是捅钩?”杜排长说:“是我们前些年用来装车的工具,等明天拿来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杜排长和几位老工人果然拿来4把捅钩。这捅钩很像《水浒传》中许宁用的钩镰枪,顶钩尖尖的向外弯着,中间横着一个钩,也是尖尖的略向下弯。全长20多厘米,安了一个长长的木把。我拿起这个古怪的工具看了又看,不知道该怎么用。
中午,开始装车。先给车皮安两个爬杠(两根等长的原木,找好距离搭在车上,与车形成45度角),再横在地上两根木头当驴子,与爬杠相连接。我们把木头抬到驴子上,两位老工人一头一个,把捅钩上端的尖扎在木头横截面的边缘,约3厘米左右。另两位老工人手持捅钩站在木头外侧的中间。一位老工人喊了一声“走”,只见两头的两位老工人用力向前推捅钩,中间的两位用捅钩的前尖扎在木头中间偏上的位置向前支,然后迅速拔下来再扎上向前支,连续不断。这根木头在驴子上转起来,且越转越快,直奔爬杠。到了爬杠上,两头的两位更加用力地向前上推捅钩,中间的两位一扎一扎快速向前支推,这根木头又快速转向车厢。转着跑着,因为大头的这边直径大跑得快,小头那边跑得慢,距离差得越来越多。我想,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这样下去,这根木头会从两个爬杠之间掉下去,而爬杠之间可有两位老工人在操作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用捅钩的那位迅速摘下顶钩换上横钩,并用力拉住。情景马上变了,虽然木头还在跑转,但大头被横钩固定在原地转,而小头快速追上并超过了大头。这时,这位老工人又把横钩撤下,换上顶钩,向上支推,木头飞快地滚入车厢。一根木头也就几分钟就装到了车上,好像是在看杂技表演。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我也想试着使用捅钩。杜排长看了看我问:“你行吗?”我说:“试试吧。”杜排长让我换中间那位老工人,可我想试把头的。排长说:“好吧。”他示意几位老工人小心,慢一点儿。我拿起捅钩,学着老工人的样子把顶钩插入木头的横头,然后等待着。听到喊“走”,就用力向前推顶钩,还好,木头在驴子上滚起来,可到了爬杠上就不行了,我用上了平生之力往上挺举,可我这端的木头就是不往上跑,累得我两臂酸痛,汗也下来了。那位老工人赶紧换下我,继续装车。杜排长对我说:“这需要臂力和巧劲儿,要练一阵子呢。以前山场装车都装原木,所以用捅钩。现在是拉原条,用机械,你们也用不着学了。”
看着捅钩,我想,多亏装烧柴,我才有幸见到这被淘汰了的装车工具。虽然被淘汰了,但它为木材生产出过力,为伊春林区的发展立过功。它应该保留在博物馆里,来佐证林区的发展和建设。
吕燕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