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4月5日,我同工作搭档张恩财科长一同从汤旺河局(区)机关,被调到七场(清河林场)工作。
关于工作调动的原因,我分析有二:一是文革后期,被“打倒”的老干部重新“站起来”,负责抓生产,强化基层工作;二是因为我当时还不是党员,去一线“镀金”也解决组织问题。
当时我39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好年华,也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让事业有个辉煌的成绩。时光荏苒,43年过去了,每当我心中忆起那段往事,总是久久回味,难以忘怀。那段真诚朴实的生活经历,对我来说是一种美好幸福的感受。
我从事过基层多项职位的工作,曾任过扫盲教员、工会干事、干校秘书,职教主任、校长、科长等职,当林场主任却还是第一次。林场不同于其它行业,它是一个独立的基层单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到林场后,了解到这里有职工和职工家属共一千好几百人,有三个食堂(其中山上小队有两个)、有商店、粮店、学校、青年点、家属队、医务所。山上两个生产小队还有二十多台汽车,是刚刚解体的汽车队分配过来的,所有这些加在一起,几乎相当一个小林业局。这个林场每年要承担十万多立方米木材的生产任务,它和林业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产量稍有误差,都会直接关联全局任务的完成与否,所以,林场是举足轻重的单位,上级领导对此非常重视。
我到林场之后,经研究分工,全面负责后勤工作,包括财务、青年点、学校、安全防火、计划生育、生产材料物资供应等。所有想到想不到的后勤工作都由我负责,内容之细化,任务之艰巨,非常具有挑战性。
面对诸多复杂、千头万绪的工作,我的原则是统筹全局,抓重点,保中心,先生产,后生活。全面开展职工教育,提高群众思想素质,调动人的积极因素;领导干部应转变观念,改变作风,与职工同吃同住同劳动,不谈空话,解决实际问题。如在一次场房改建中急缺水泥(因当时是计划经济,物资不丰富),我就上找领导,下跑科室,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当水泥运回场房时,又突然赶上滂沱大雨,我心急如焚。为保证水泥不被淋湿,我立即动员科室员工,大家奋不顾身,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袋袋水泥抢到库中。虽然每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却保住了国家财产没受到任何损失。
后勤工作非常细致,其中,体贴群众疾苦,关心群众生活尤为重要。有几件难忘而又欣慰的事,虽年已久远,但我却记忆犹新。
一件事是我乍到林场,听到群众反映最多的问题是食堂伙食贵,吃得差,天天萝卜条汤,饭菜单一,群众因此意见纷纷,生产情绪低落。我得知此事后,深思熟虑,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要想彻底改变伙食现状,必须更换现有的伙食管理员。我与林场领导协商,通过内部关系把地区招待所主管伙食的李继海同志调来工作,主管3个食堂的伙食。 (下转二、七版中缝)
他为人本分,任劳任怨,很有料理伙食的才能。果然,他在很短时间内就把食堂搞得有声有色,菜品花样多,吃饭花钱少,保证吃得好,群众都表示一百个满意。从此,职工心情大振,生产任务也大有起色。
第二件事是,林场有几十个从温州来支边的插队青年,遍布在全场各岗位中。当时,他们来的时间短,不习惯东北的生活,又不懂生产技术,语言又不通,东北人说他们是“温州驴”,不懂人语,把他们看成是累赘,他们自己也处于尴尬无奈的境地。我向场领导班子反映了情况,后来,林场通过大会讲小会说,领导带头帮忙做工作,又从关心他们的生活入手,才扭转了他们的被动局面。温州知青李永光有严重的胃病,温州女青年叶约约(音)有严重的眼病,场方主动找她们,为他们开绿灯,让她们回温州治病,并负责报销车费和解决病保工资。温州知青从没意想到场方会对她们如此关心,心里十分感激。李永光后来离开伊春,远赴意大利经商,前年他还来电话向我问好。
第三件事是,二队老张是个超强的锉锯工,再钝的油锯经他三下五下除二处理之后,马上飞快。可他腰腿受了风,疼痛难忍,生产要受到了影响。我得知此事后,亲自去家里拜访,并为他进行针灸(因为我掌握点针灸知识),他感动得几乎要流出眼泪,病未好利索就提前上班了。
第四件事是:林场小学青年代课教师赵奎莹参加了文革后第一次高考,报考志愿哈尔滨医科大学,她成绩合格,被学校通知录取了。当时林业局招生办因师资不足,擅自将赵奎莹的志愿由哈医大变更为哈师院,她本人多次上找均未有结果。我得知此事后,亲自找区招生领导小组将她的志愿更正过来,尊重她学医的意愿,她非常感激。这一举措也改变了她的人生,几十年后,我听她父亲说,赵奎莹已是沈阳市第二人民医院有名的医学教授,我感到非常欣慰。
以上这些鲜活的事例,一直教育着我,鼓舞着我,我虽然不是大人物,但我相信只要有务实精神,群众就能认可你,就能接纳你,所以,每当我做成一件小事,内心都感到很舒坦、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