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龙乡,一条长长的宽阔的恐龙大道两边,是一溜高大的杨树。那杨树一棵一棵站满了街道两侧,不奢华不张扬,不显贵不媚俗,就像小城纯朴的人民一样,夹道欢迎着来自四方的客人。
特别是初夏的风雨过后,在杨树下散步,不经意间,你的周围会触碰到飘飘洒洒的杨花,那漫天飞舞的杨花雪,在微风的簇拥下,在阳光的折射中,像无数个晶莹剔透的小精灵,在空中翩翩飞舞,轻轻地柔柔地落在了头上,落在了身上,又落到了地上,悄无声息,像雪花那样轻柔,转瞬,地上就会白花花的一片,柔若无骨地被微风吹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堆堆一朵朵白雪,拥在路旁,挤在枝桠上……沐浴在淡淡的微风里,行走在凉爽的杨絮中,穿行在树冠蔽日的绿色长廊处,天空飞舞着一朵朵雪花,霎时会给人带来一种清凉的感觉,那一粒粒雪花就是一粒粒生命,是一场洋洋洒洒的生命的迁徙,那是杨树的孩子——杨絮。
北方四月春末夏初,芳菲乍来,红瘦绿肥,繁华渐显,天空蓝得通透,云朵白得透明,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杨树,携着翠绿相间的枝桠上那一嘟噜一嘟噜结苞待放的杨花,迎着初夏清新淡雅的空气,在微风中尽情地呼吸着酝酿了一冬的气息。如果适逢五月中旬,也许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杨花就开了,那一束束的纯白,那一串串的花锦,在蔚蓝的天空下,和着棉白的云朵,相盼呼应,银光耀眼,开得灿烂,开得素雅,开得执着,开得高洁,那满枝桠的雪花,不就是一树树一桩桩的繁华吗。
杨花似花非花,因为她既没有桃花的妖娆,又没有牡丹的雍容,更没有杜鹃的娇嫩,也没有梨花的暗香,但她不择土壤,不拘环境,无论是穷乡僻壤,还是山郊野外,亦或是繁华都市,落地生根,插扦成行,她靠自己顽强的性格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生存下去,默默地经受着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特别是每逢春潮涌动,气象万千的时节,她并没因为自己的卑微而沉默,依旧扬起她那纯洁无暇的笑靥,迎接着大自然的挑战,张开双臂拥抱着人间春色,呈现出一幅“晴日登临好,春风各望家。垂杨夹城路,客思逐杨花。”的美妙佳境。漫步在一片片杨花中,似乎没有花落的伤感,因为心中笃定杨絮落后,必定会有一片炽热的夏的生机到来。一些人抱怨说这破杨树棉真讨厌,每每这时人们却忘记了,恰恰就是这些貌不惊人的杨树接住了刀子样的烈日,遮挡住了狂风暴雨的袭扰……
四月下旬的几天来,随着阵阵油锯的轰鸣声,一排排高大过楼的杨树潸然倒下,被肢解被运走,空留下一墩墩裸露着白茬的树桩,黯然在马路的两侧……记忆中这些杨树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树龄了,它们一直默默地陪伴着我们走过了数载春秋,现在突然消失在视线里了,尽管街道猛然显得宽敞了许多,视野也通透了,有一种“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可心里到是有些不适应了!
仔细想想,任何生命都是有色彩的,都不是平庸的,就像那一朵朵在空中独自舞蹈着的小小杨花,虽然它的美丽可能永远让人熟视无睹,或者是遭人遗弃,但她不卑不亢地为自己安然恬淡地绽放着的品格,却是我所不及的。我们需要用一种独特的视觉,去诠释去解读其释怀这漫天飘落的杨树雪,去感知一下那来自花语深处传来的阵阵禅意……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我的脑海中会再度涌现出她们飞舞着的轻盈漫漶的身姿,去领略这些小小的花絮花开花落的过程,你一定会有所感悟,其实她们在绽放与飘落的瞬间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驻足观赏过,为它们喝彩过!也许在她们心中,瞬间的绽放和无声的凋零都是对美的展示,都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一种崇拜,一种不舍,一种礼赞吧!正如诗人田春在《别谢幕,多情的舞台》一诗中写道:即使/台下的掌声/不再精彩/你也要舞起/青春无悔的彩带/只要有爱/心中的舞台/就会为明天去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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