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由勤俭败由奢。此理于家然,于国亦然。
《资治通鉴》卷第八十一载,晋车骑司马傅咸曾上书:
先王之治天下,食肉衣帛,皆有其制,(古者黎民五十而后食肉,六十而后衣帛。)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足,由于奢也。欲人崇俭,当诘其奢,奢不见诘,转相高尚,无有穷极矣!
晋武帝时,贵族羊琇、王恺、石崇竞相奢靡,民间奢华之风甚盛,故有傅咸上书言事,其见识既远且深。不知武帝读后,作何感想。史无下文,料亦是石沉海底,了无声息。晋武帝算得上一位明君,史书称其“宇量弘厚,明达好谋,容纳直言,未尝失色于人”,历观其一统三国乱世之作为,可谓名实相符。然而在处理奢华之风上,却未见成效,与汉文、景两帝相比,又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傅咸的这段话里,有两个字需注意,一为“崇”,即时尚所遵崇;一为“诘”,即所应追究。奢华之风无人问,必然愈演愈烈。“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罪不在细腰,而在于楚王之好。上有所好,下必行之,此防范之要,不可不察。
今时所倡导之“八项作风”,似刚启崇俭之门,而“矫枉过正”之论已起,不可不慎。古往今来兴亡之鉴,可谓多矣。以建国仅六十余年之时间论,基业才奠,殷鉴不远,斯时,正当多一些诘,而正一些崇,就算矫枉略过,亦是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