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伊春5月13日讯19、回郭林的路上11月6日，张学章向我们谈了由于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木材出口量下降，必须减少今年的采伐量，提前结束木材生产。说狼来狼就来了，9日我们基本完成了出国采访计划，早晨7点钟准备下山回国。在郭林后山的一个工组也打好了行装，作为第一批撤离人员，和我们一起走。一位撤离人员对我说：“以往回国的前一夜没有睡觉的，因为兴奋。这次出来才两个多月，也想家，听说回家，也兴奋，但摸摸兜没有预想的那么鼓，说啥也高兴不起来。我们是为了挣钱来的。来的时候，做的是干到明年5月的准备，兜里的收入是计算到明年5月份的，用向都安排好了，可是才干了两个月，挣的钱只是预算的三分之一，所以这次回家是带有些许苦涩的。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偷偷地伸进了兜里，把到手的钱给偷走了似的。什么金融危机，就是劳动者手里没有钱去享受自己创造的劳动果实。咳，连那些大总统们都管不了的金融危机，我们这些伐木头的能有什么法子泥？”另一位工人说：“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快收拾收拾下山吧。”两辆中客送我们和撤离的工人下山。半路上经过一个还在生产的工组，张锡林一定要过去看看，叮嘱他们要安全生产。如果朝直去，作业山场离运材路只有200来米远，但得趟雪过去。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和他一起抄近路，趟雪过去。雪没腰深，鞋里，裤管里全灌进了雪。这对我们来说很新鲜，张锡林却习以为常。张锡林告诉工人，没接到撤离的通知，一定要安心生产，注意安全。叮嘱完了我们又上路了。走了约两个小时，山下上来一辆轿货两用丰田车，会车时，两车停下来，张锡林摇下车窗玻璃，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是向对方做的调头的手势，说：“中午到你那吃饭。”说完继续行驶。我从倒车镜里看到那辆轿货丰田车果然跟在我们的车后回来了。我问张锡林：“这辆车是哪的？”“马来西亚加油站的。往山上送油。”“他怎么听你指挥？你让他回来他就回来？”张锡林说：“都是朋友。”当我们来到马来西亚加油站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米饭、馒头、两菜一汤。肯定是张锡林的这位朋友在路上用电话布置的。我们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又上路了。在俄罗斯我们和张锡林一起生活了6天，没有时间坐下来和这位总指挥好好谈谈。明天就要分手了，再不谈就没有机会了。从这里到郭林的车上还有三四个小时，倒是个谈话的好机会。我说：“看来，你同马来和俄罗斯相处得很好。”张锡林说：“这是市委、市政府，乌马河区委、区政府对全体赴俄人员的要求。赴俄前，当时的市长许兆君要求我们，在不辱国格的前提下，必须和俄国人、马来人处好关系。连关系都处不好怎么合作？这不仅仅是乌马河同俄罗斯、马来的关系，要上升到中俄、中马关系的高度去认识。他说，‘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是搭马来西亚租来的船出海的，人家才是上帝。黑龙江有280家不同层次的企业与俄罗斯合作，四年过去了，有五分之四的企业没有做好，赔了钱，有的甚至连设备都扔那了，主要原因是没合作好。’”张锡林说，为了做到既不失国格又能处理好关系，出国前，对俄办办班学习出国条例、《外出劳务常识》、《独联体国家概况》，熟悉俄罗斯和马来西亚的风俗习惯，要求遵守外国法律。咱们林区人有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烟头的坏习惯。俄罗斯人在这方面很文明，他们好喝啤酒、饮料，但从不随便扔瓶子和包装物，找不到垃圾箱，就把瓶子摆在道沿上，等环卫工人来收走。我们的城市卫生靠环卫工人成天清扫，俄罗斯环卫工人很少，人家靠市民自觉保持。这些好习惯我们应该学习。为了给外国人留下一个文明的印象，我们要求衣着整洁，赴俄办负责统一旅行袋，统一帽子。中国人在俄罗斯人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好了。”“听说有一次食堂的老师傅给你做了两个特殊菜你没吃，你坐到工人中和工人一起吃一样的菜？”张锡林说：“要说和工人同甘共苦，做得好的还得说是局领导。2004年10月，王显义局长同第一批赴俄的160名员工来到哈巴，天黑了，走不了，住宾馆太贵，再说人多住宾馆，容易惊动警察惹麻烦。大家挤在一个仓库里，10月的天气，寒气袭人，行李放不下，不能躺，大家只能坐着挤着用体温取暖。虽然早在一月份咱就在哈巴建起了办事处，那里有4个床位，但是王局长没有去住，他和大家挤着过了一夜。天亮了，他让人买来些萝卜，亲自下厨房，和大家一起做萝卜汤，就着带来的干粮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吃了第一顿早餐。饭后和工人一起向200多公里外的苏克拜出发了。”李国强局长平均两个月准要到俄罗斯山场看望一次采伐工人。他说：“工人在国外趴冰卧雪地干活，咱们应当尽快地把区委、区政府的关怀送到工人身边。只有和工人在一起才能了解工人，我们制定的政策、做出的决定才有可能是科学的、正确的，才能把我们的企业做大做好。” 他每到一处必住一宿，和工人聊聊，听听工人有什么要求，生活怎么样。但有一次例外，他没住。那是2008年春季的一天，他和我等几个人，开着一辆轿货两用车从郭林后山下来去看望埃利班的中国伐木工人。尽管这种车很有爬山能力，但道路狭窄，又是盘山道，还有冰湖，多次受阻，是用大推拽过去的。我们晚上8点多钟才到。由于道路不好，埃利班食品供应紧张，我们给工人带去了水果和猪肉，工人很受鼓舞，李局长又给他们留下1万块钱。我们奔波了一整天，很想就地住下，但是没有地方住，工人要把自己的床让给李局长住。他对我说：“我们在这住下，工人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山伐木？走，去哈巴休息。”“哈巴离这有10多个小时的路程。”“那也得走。”“当我们到哈巴时，已经是次日早晨6点多钟了。”“贮木场的检尺员是俄罗斯人，他们倾向于常青公司，工人把在一百多公里以外采伐的木材运到贮木场，检尺员说材质不好就白干了，有段时间等外材扣得太多，工人减少了收入，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李局长和我在冬天夜里，冒着寒风蹲在贮木场等运材车，检测等外材占的比重，使这个问题得到了合理的解决。”我说：“在苏克拜食堂的墙壁上贴着《三大纪律.十项注意》、《公司警示铭言》、《工作守则》等规章制度。你这是应付检查还是真执行？”张锡林说：“一丝不苟地执行。”我问他：“《三大纪律.十项注意》里说，‘不准打架，’一旦打起来怎么办？”“批评教育，或者罚款。”“有具体例子吗？”他想了一会说：“有一次食堂开饭，食堂刚投入使用，经费紧张，凳子不够用，有两个人为了抢凳子打起来了。谁劝也不听，互不服气。我说，谁也别劝了，你们俩是因为凳子少打起来的，给你们两个一个做好事的机会，给食堂买70个板凳，今后就不会因为抢板凳打架了。算是罚款，也是做好事。两个人不打了。”“执行了吗？”“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而且在他们俩的凳子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算是专用。”我又问：“《十项注意》里的第八条‘不准进入不正当场所。’如果有人违犯了，你准备罚多少钱？”他说：“犯了这一条，最狠的处罚不是罚钱。”“那是什么？”“给他在国内的妻子打个电话。他妻子就把他惩罚了。”“你打过几个这样的电话？”“到现在还一个也没打过。”“这不是不执行吗？”“没打电话不等于不执行。没打电话是因为没人违犯。”打工者留在国内的妻子们听了张助理的这个回答，也该放心了吧。如果你的老公在国外泡小姐，张助理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告状的。至今你没接到张助理的电话，说明你的老公很本分。希望你永远不要接到张助理打来的这类告状电话。下午3点钟我们到了郭林。下了车就往餐厅跑，不是为吃饭，是烤鞋。在山场过雪地，灌进鞋里、裤脚里的雪全化成了水，湿漉漉的，难受极了。张锡林说：“冬末春初，冰雪融化，在山场作业的工人，鞋、裤子没有干的时候，整天都处在这样的难受中。”20、司机要集体辞职晚上，张锡林、宫德福我们三个又住进了郭林的“三星级”宾馆，暴风雪停了，宾馆也有点宾馆样了。距离哈巴较近的抚远、同江、嘉荫都是轮渡口岸，由于江面似冻非冻，不能行船，也不能过车，港口暂时关闭了，得封江后再开关。我们和回国的12名劳务人员不能等那么久，只好绕道东宁从陆路入境。郭林到哈巴640公里，哈巴到东宁400多公里，就是说在俄罗斯境内我们还要跑1000多公里才能离境。东宁到乌马河还有600公里，从郭林回家的乌马河打工人员，得坐汽车跑1600公里的路程。郭林的常青远东公司给回国的工人租了一辆俄罗斯人开的中客。2008年11月10日早晨6点钟，我们准备上车，中国的运材司机们与常青远东公司发生了矛盾，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一、暴风雪不能出工，给不给开工资？二、司机不系安全带、汽车运材捆绑不合格被交警罚款谁付？三、装车超高该罚谁？这些司机属于常青远东公司的雇员，不归乌马河赴俄采伐队管，但是他们是通过乌马河赴俄办介绍来的，常青远东公司把情况对张锡林讲了，希望帮助解决。张锡林先听了一下远东公司的意见。他们说，因自然灾害不能出工，公司给开每月3000元基本工资的平均数；司机不系安全带、装车捆绑不合格被交警罚款，由司机本人承担；因超高被罚款，原来由公司承担，公司发现有的司机为了多拉自己多挣钱，用酒、香烟、卢布贿赂装车人员多装，公司发现后提出，超高罚款从司机的工资中扣。前两条双方都无异议，有分歧意见的是第三条。司机们坚持超高罚款仍由公司承担。如果司机真的向装车人员行贿了，张锡林基本同意公司的意见。问题是，是否行贿了？为了弄清情况，张锡林召集所有司机开会，当众核实。大家都承认，为了多拉多挣钱是向装车的人行过贿，但是罚款得公司承担。司机们的要求没有得到张锡林的支持。他说：“第一，多装、超高不安全；第二，你为了多拉自己多挣钱，行贿多装、违章作业，超高罚公司的钱，这不合理。”司机们不同意，坚持超高罚款由公司承担。张锡林气愤地说：“这不仅丢了人格，也丢了国格。你多拉1立方米木材，才多挣1.5美元，可是只要超高，就要罚公司5000卢布，这叫不道德。”有的司机不服气，提出：“如果超高罚款扣司机的钱，我们就辞职。”张锡林说：“你辞职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现在不归我管，辞职你得去和远东公司的经理谈。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对话无果而终。我们上了车，汽车向共青城驶去。张助理坐在车上心情一直很沉重，我知道他仍没有从刚才对话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突然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从对话中知道，他是在给两个不服气、扬言辞职最坚定的司机在国内的家长打电话，向他们说明了情况，意思是让家长做做工作。电话打完了，从表情看他轻松了许多。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张锡林的手机响了，是其中一个要辞职的司机打来的，他说：“张叔，我错了，我不辞职了。可是你走后，我已经把我写的辞职书交给远东公司的经理了。”张锡林说：“认识了错误这很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辞职，再写一份检讨书交上去，和公司领导好好谈谈，承认错误。”挂了电话，张锡林脸上有了笑容。我想这位司机能认识错误，肯定是国内的家长接到张锡林的电话后打电话批评了他，才有这样一个令张锡林满意的结果。快到共青城检查站了，来时限期我们3天内回来，今天是第4天了，超期了，能顺利通过嘛？心里没有底。当我们通过检查站时，不但警察没拦截，连个警察影子也没看见。可能是因为给我们开车的是俄罗斯人吧。下午3点钟顺利到达了哈巴，我们从心里感谢常青远东公司给我们雇了一位俄罗斯司机，一路上减少了不少麻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