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伊春5月13日讯16、原始林里有个外科医生郭林后山采伐队负责后勤工作的副队长栾忠发是个多面手，他不仅当好队长刘福民的助手，做好后勤管理工作，保证生产一线的供给，他还会修车、电焊、做思想工作，工人之间产生了摩擦，不管是为公还是因私，他知道了都帮助调解。工人们说：“没有栾队长平息不了的矛盾。”他还有个“外科医生”的绰号。栾忠发没学过医，没有医疗职称，没有行医执照，可以说，对治病他是个门外汉，可是他缝合伤口的技术却得到了打工人员的认可。2005年王本录打枝丫时，腿被大斧砍了个口子，派车送他去郭林卫生所包扎，死活不去。他不是怕花钱，俄罗斯全国实行医疗保险，赴俄打工人员也不例外。问题是郭林离这里210多公里，一去就得四五个小时，王本录不仅不去郭林，还给栾忠发提出一个难题：“你给我把伤口缝上吧。”栾忠发惊讶地说：“开什么玩笑，我没学过医，哪会缝伤口？”王本录认真地说：“你会电焊，钢铁你都能焊上，这么点皮肉小口就不能给缝上？我求你了！”栾忠发说：“人的皮肉，跟焊钢铁可不一样。弄不好是要发炎的。”王本录说：“我有消炎药，吃上没事。”栾忠发说：“用什么缝呀？总不能用电焊条吧？”王本录说：“就用缝衣服的针线缝。”栾忠发说：“用什么消毒？”“酒。酒精是消毒的，咱们天天喝的酒里就有酒精。”栾忠发问：“没有麻药，你受得了吗？”王本录说：“华佗给关公刮骨疗毒，也没有麻药，关公在谈笑中做完了手术。”“关公是英雄，你怎么能和人家相比。”“我保证不喊一声痛。”栾忠发说：“还是下山找医生治吧。”“你若是不给缝，就让它这样冒血吧，我坚决不下山。”大家看王本录如此坚决，都劝栾副队长：“没伤筋没动骨，栾队长你就试试吧，缝不好再送下山也来得及。总比这样看着冒血好。”栾忠发被说服了，他用他们喝的酒把缝鞋用的针和线泡了泡，又用酒给伤口消了毒，就缝了起来。王本录痛得脸上冒出了汗珠子，但没叫一声痛。他知道千万不能喊叫，不喊叫就是对栾队的支持。何止是王本录出汗，栾忠发的脸上也渗出汗珠子。他出的不是痛汗，是紧张汗。共缝了3针，缝完了，大家赞许地说：“好样的，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缝完后，王本录吃了两片消炎片和止痛药，第二天就上山干活去了。栾忠发一举成名，从此获得了外科手术大夫的绰号。谁有点小外伤就来找他。家住东京城的陈荣森，大腿被锯拉伤了，栾忠发给他缝了三针。韩江左眼被打伤，找栾忠发缝。老栾一看说：“不行，脸上受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要留疤的。”小车跑了6个小时，把韩江送到共青城医院缝了三针，七天后，他坚持要栾忠发给他拆线，老栾拧不过他，满足了他的要求。2007年10月份，姜国凡的脑袋被划破了，他不下山，栾忠发给他缝了四针。这是“栾大夫”行医以来缝合的最大伤口。两年来，栾忠发大小伤口缝合了十几个，没有一个发炎的。栾忠发话语不多，看上去很腼腆，属于干什么都能干好、干什么都让人放心的那种人。如果有条件读过医科院校，他现在一定是位出色的外科医生。他说：“可别把这事给宣扬出去。”我问：“为什么？”他说：“这叫非法行医。”我问他：“你挣了多少手术费？”他笑了笑说：“收什么费，方便了工人，别说我非法行医就行了。”我说：“这叫战地救护，不是非法行医。”17、抢救伤病员栾忠发救治了一些没有伤筋动骨的小外伤，一旦出现重伤员或重病号，指挥部、赴俄办和常青公司就不惜一切代价实施抢救。前面写到的抢救被老杆儿打伤头部的张立臣和被油锯拉伤了手的胡金相，都是我们亲眼看到的。2006年宫德福曾经写过一出短剧《爱在人间》，真实地反映了抢救李尚志的经过，看了催人泪下。2005年11月15日早晨出工不久，一棵老杆打在了李尚志的腰上。刘凤群马上组织工人自制担架往山下抬李尚志，同时用对讲机把李尚志受伤的情况报告了队长郭秀欣。郭队长立刻派车前去接应。等工人把李尚志抬到运材的汽车道上，郭秀欣接应的车也到了。把李尚志运到苏克拜，为了减少汽车的颠簸，快速送到哈巴救治，又通过常青驻苏克拜的国际公司与俄罗斯空军联系，用直升机把李尚志从苏克拜接到了哈巴边区第二医院，确诊第5腰椎受伤严重，当天就做了手术。当时的林业局局长王显义公出在沈阳，听到消息后，打电话指示：“不惜一切，全力抢救！”为了使李尚志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恢复到最佳状态，决定把他转到国内治疗。他在国际列车上高烧不退，医生想采取物理方法给他退热，可是不但没有酒精，连酒也没有。当列车上的广播员把求助的消息播出后，俄罗斯人虽然惜酒如命，但为了救治中国伤员，大家纷纷把准备在旅途中享用的白酒献出来。李尚志辗转到哈尔滨、上海等地的大医院治疗，由于伤势过重，仍没能站起来。李尚志被定为公伤、二级伤残，终身享受护理费待遇，使他有了生活的保障。逢年过节，林场、林业局领导，都到家看望。在俄罗斯患病的人员，得到了与公伤同样的救护。2007年9月27日，宋来君突然感到头晕，倒在地上，大家把他架起来，可是腿不好使，接着就不会说话了。苏克拜总部刘永国安排车把他送到就近的木县医院检查。医生说必须去哈巴，因为距离远，坐汽车太慢，在医院的帮助下，花10000美元租用了直升机，飞了300多公里，住进了哈巴医院，患病的当天就诊断出是脑出血。哈巴医院治疗这类病不及伊春林业中心医院有经验，为了让宋来君得到更好的治疗，决定接回国内救治。乌马河对俄办主任杨振国和司机赵玉海连夜出发，去俄罗斯接宋来君。但海关不允许俄罗斯客船拉危重病人，杨振国雇了一条中国船去接，根据俄罗斯海关的有关规定，中国船不能入境。杨振国请抚远旅游公司王经理帮忙。王经理给俄方口岸打电话，请求允许中国船入境接宋来君回国，得到了允许。杨振国、赵玉海、孙磊、都继林带些急救药，把宋来君抬上船。国内从抚远起，开通绿色通道。抚远港口武警参谋亲自带领4名武警战士上船把宋来君抬下船，直接送到等在那里的救护车上。杨振国他们连饭也没顾得吃就往伊春赶。车开到佳木斯辖区内的大榆树镇，和乌马河林业局派来的救护车相遇，送来了医护人员和药品，他们边走边用药。那天正是“十·一”国庆节放假，赴俄办副主任蔡龙刚与伊春林业中心医院联系，成立了抢救小组在医院等候。晚上8点钟，救护车把宋来君送到了伊春林业中心医院，就开始抢救。林业局李国强局长指示：全力抢救病人。他还亲自到医院过问治疗情况。医院和林业局尽了最大努力，但因病情过重没有抢救过来。林业局做出决定，比照公伤处理。区工会主席高春录、总指挥张锡林等到家探望。5年来，赴俄采伐队伤病死亡4人，他们是：张玉林、秦念忠、马景祥、宋来君。乌马河林业局发给每户抚育金15万元，负责给他们的子女安排工作。党委书记王显义说：“林业局永远不能忘记他们，他们用生命给无路可走的乌马河人探出一条生路，他们是乌马河林业局的功臣！”18、消除后顾之忧出国打工，八九个月才能回一次家，家里惦记外面的打工人，打工人惦记家里人。家里没有积蓄，八九个月不开工资吃什么。林业局领导事先想到了这一点，做出决定：出国人员，每户每月借给生活费500元，尽量消除出国人员和家属的后顾之忧。谁家没有烧柴，赴俄办负责派人送，特殊困难的还可以特殊解决。侯振国的母亲突患脑血栓，住院需要押金。侯振国是一个伐木组的组长，他对赴俄办杨主任说：“我不能出国了，我母亲住院要5000元押金，我得在家张罗钱给母亲治病。”杨主任问：“你上哪张罗钱？”“现在还没有目标。”“即使你借着钱了，拿什么还人家？”“走一步算一步吧。”旁边的工友们说：“这样吧，你把母亲交给你哥哥在家护理，你和我们一起出国打工挣钱，解决治病的费用问题。你守在老人跟前，也不会治病，没有钱干守着顶什么用？”杨振国听了说：“是个好主意。按规定你出国家里急用钱，对俄办可以先借给你15000元，住院的困难就解决了。”侯振国同意了这个意见。他把护理母亲的工作交给了哥哥，自己踏上了赴俄采伐的道路……在国外的人和在国内的家属，很想用书信互相通报情况，可是采伐山场不通邮。为了方便家里人与出国打工人员的联系，赴俄办负责为赴俄家属和打工人员转达书信。不管是领导还是一般干部，出国回国都要担负起通信员的角色。李国春的妻子刘红燕，思念远在俄罗斯打工的丈夫，每次给丈夫写信，信封里都要装上几块糖。她说，当丈夫吃到糖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我的。伐木工人晚饭后没事做，常常把家信拿出来，不仅自己看，还互相传着看，有时甚至高声朗读给大家听。那天我们来到陈延君所在的帐篷里，他给我们拿出7封家信，是女儿和未婚妻写来的。他与前妻离婚了，别人又给他介绍一位女友，还没结婚。女儿和未婚妻在信里都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告诉他家里花7万元在乌马河镇内买了一户60平方米的楼房，已经装修好了，等他回家结婚。陈延君说，他出来打工快5年了，挣了10万多元，结婚不存在经济问题。苏克拜食堂有位老师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往家里打电话的机会，可是怎么也拨不通。他一夜没上床睡觉，叼着烟在地上转悠，边转悠嘴里边念叨：“她干什么去了呢？她不是那种人哪？”天亮了，他再次打电话，拨通了。他问：“昨天晚上你上哪去了？”妻子说：“我哪也没去呀。”“哪也没去家里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妻子说：“那该死的电话，不知犯了哪股风，昨天一天打不进来，也打不出去。”“这扯不扯，弄得我一宿没睡觉。”年节是思念亲人的日子，为了满足工人的需要，每年三十的晚上，赴俄采伐队都组织工人和家里的亲人通话。林业局领导特别重视年节对出国人员及其家属的慰问。国外打工的，春节只放3天假，不能回国，在这三天里，工人搞卫生，打扑克，喝酒，有的也到不远的其它工组串串门。但是他们最盼望的是国内的文艺宣传队来演出。每年春节，林业局领导都带领文艺队去俄罗斯给伐木工人演出，以满足工人们的要求。有些节目，就是根据赴俄采伐队中的真人真事创作的。2008年春节，郭林后山的工人听说林业局党委书记王显义，局长李国强要来慰问，有人兴奋得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他们在帐篷的门上贴对联，贴“福”字，挂国旗，插彩旗，包饺子，还在门前的空地上燃起了12个大火堆，迎接从国内来的亲人。工人们说：“春节过得比在家里还热闹。”过了春节就是元宵节，山上给工人发元宵，5元一个的元宵，每人5个。在国内春节也搞活动。林业局搞团拜会，每年都请赴俄家属代表参加。赴俄人员较集中的青山、安全、红旗等林场，组织赴俄家属看文艺演出，开展和国外亲人通话等活动。2008年“十·一”前，局长李国强指示对俄办给赴俄家属分点鱼过节。赴俄办的工作人员，全体出动，买鱼、分鱼，每户6公斤，鲤子、三道鳞全是活的。共分了1500多公斤，把乌马河市场上鲜鱼的价格给买起来了。“十·一”和八月十五赶到一起了，山上给工人发苹果、梨、鸡蛋、啤酒、月饼、奶粉等等。2008年9月20日，李国强局长鼻窦炎做了手术，10月1日就到俄罗斯慰问。为了解除赴俄人员的后顾之忧，林业局还做出一条决定：出国人员的子女优先安排工作。“十·一”李国强到苏克拜慰问，在装车场见到刘长林，刘长林不好意思地说：“李局长，我的孩子毕业两年多了，找不到工作。”李国强问：“男孩女孩？”“男孩。”“学什么的？”“学园林的。”“回国后你找我。”回国后刘长林去找李国强，李国强把孩子安排在乌马河园林局，解除了刘长林的后顾之忧。我问李局长：“您总共安排了几个？”他想了一会儿说：“四五个吧。”“都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都不认识，安排完也就完了。” (未完待续)19、回郭林的路上11月6日，张学章向我们谈了由于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木材出口量下降，必须减少今年的采伐量，提前结束木材生产。说狼来狼就来了，9日我们基本完成了出国采访计划，早晨7点钟准备下山回国。在郭林后山的一个工组也打好了行装，作为第一批撤离人员，和我们一起走。一位撤离人员对我说：“以往回国的前一夜没有睡觉的，因为兴奋。这次出来才两个多月，也想家，听说回家，也兴奋，但摸摸兜没有预想的那么鼓，说啥也高兴不起来。我们是为了挣钱来的。来的时候，做的是干到明年5月的准备，兜里的收入是计算到明年5月份的，用向都安排好了，可是才干了两个月，挣的钱只是预算的三分之一，所以这次回家是带有些许苦涩的。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偷偷地伸进了兜里，把到手的钱又给偷走了似的。什么金融危机，就是劳动者手里没有钱去享受自己创造的劳动果实。咳，连那些大总统们都管不了的金融危机，我们这些伐木头的能有什么法子泥？”另一位工人说：“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快收拾收拾下山吧。”两辆中客送我们和撤离的工人下山。半路上经过一个还在生产的工组，张锡林一定要过去看看，叮嘱他们要安全生产。如果朝直去，做业山场离运材路只有200来米远，但得趟雪过去。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和他一起抄近路，趟雪过去。雪没腰深，鞋里，裤管里全灌进了雪。这对我们来说很新鲜，张锡林却习以为常。张锡林告诉工人，没接到撤离的通知，一定要安心生产，注意安全。叮嘱完了我们又上路了。走了约两个小时，山下上来一辆轿货两用丰田车，会车时，两车停下来，张锡林摇下车窗玻璃，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是向对方做的掉头的手势，说：“中午到你那吃饭。”说完继续行驶。我从倒车镜里看到那辆轿货丰田车果然跟在我们的车后回来了。我问张锡林：“这辆车是哪的？”“马来西亚加油站的。往山上送油。”“他怎么听你指挥？你让他回来他就回来？”张锡林说：“都是朋友。”当我们来到马来西亚加油站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米饭、馒头、两菜一汤。肯定是张锡林的这位朋友在路上用电话布置的。我们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又上路了。在俄罗斯我们和张锡林一起生活了6天，没有时间坐下来和这位总指挥好好谈谈。明天就要分手了，再不谈就没有机会了。从这里到郭林的车上还有三四个小时，倒是个谈话的好机会。我说：“看来，你同马来和俄罗斯相处得很好。”他说：“这是市委、市政府，乌马河区委、区政府对全体赴俄人员的要求。赴俄前，当时的市长许兆君要求我们，在不辱国格的前提下，必须和俄国人、马来人处好关系。连关系都处不好怎么合作？这不仅仅是乌马河同俄罗斯、马来的关系，要上升到中俄、中马关系的高度去认识。他说，‘我们不是救世主，我们是搭马来西亚租来的船出海的，人家才是上帝。黑龙江有280家不同层次的企业与俄罗斯合作，四年过去了，有五分之四的企业没有做好，赔了钱，有的甚至连设备都扔那了，主要原因是没合作好。’张锡林说，为了做到既不失国格又能处理好关系，出国前，对俄办办班学习出国条例、《外出劳务常识》、《独联体国家概况》，熟悉俄罗斯和马来西亚的风俗习惯，要求遵守外国法律。咱们林区人有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烟头的坏习惯。俄罗斯人在这方面很文明，他们好喝啤酒、饮料，但从不随便扔瓶子和包装物，找不到垃圾箱，就把瓶子摆在道沿上，等环卫工人来收走。我们的城市卫生靠环卫工人成天清扫，俄罗斯环卫工人很少，人家靠市民自觉保持。这些好习惯我们应该学习。为了给外国人留下一个文明的印象，我们要求衣着整洁，赴俄办负责统一旅行袋，统一帽子。中国人在俄罗斯人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好了。”“听说有一次食堂的老师傅给你做了两个特殊菜你没吃，你坐到工人中和工人一起吃一样的菜？”张锡林说：“要说和工人同甘共苦，做得好的还得说是局领导。 2004年10月，王显义局长同第一批赴俄的160名员工来到哈巴，天黑了，走不了，住宾馆太贵，再说人多住宾馆，容易惊动警察惹麻烦。大家挤在一个仓库里，10月的天气，寒气袭人，行李放不下，不能躺，大家只能坐着挤着用体温取暖。虽然早在一月份，咱就在哈巴建起了办事处，那里有4个床位，但是王局长没有去住，他和大家挤着过了一夜。天亮了，他让人买来些萝卜，亲自下厨房，和大家一起做萝卜汤，就着带来的干粮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吃了第一顿早餐。饭后和工人一起向200多公里外的苏克拜出发了。”李国强局长平均两个月准要到俄罗斯山场看望一次采伐工人。他说：‘工人在国外趴冰卧雪地干活，咱们应当尽快地把区委、区政府的关怀送到工人身边。只有和工人在一起才能了解工人，我们制定的政策、做出的决定才有可能是科学的、正确的，才能把我们的企业做大做好。’他每到一处必住一宿，和工人聊聊，听听工人有什么要求，生活怎么样。但有一次例外，他没住。那是2008年春季的一天，他和我等几个人，开着一辆轿货两用车从郭林后山下来去看望埃利班的中国伐木工人。尽管这种车很有爬山能力，但道路狭窄，又是盘山道，还有冰湖，多次受阻，是用大推拽过去的。我们晚上8点多钟才到。由于道路不好，埃利班食品供应紧张，我们给工人带去了水果和猪肉，工人很受鼓舞，李局长又给他们留下1万块钱。我们奔波了一整天，很想就地住下，但是没有地方住，工人要把自己的床让给李局长住。他对我说：‘我们在这住下，工人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山伐木？走，去哈巴休息。’“‘哈巴离这有10多个小时的路程。’”‘那也得走。’“当我们到哈巴时，已经是次日早晨6点多钟了。”贮木场的检尺员是俄罗斯人，他们倾向于常青公司，工人把在一百多公里以外采伐的木材运到贮木场，检尺员说材质不好就白干了，有段时间等外材扣得太多，工人减少了收入，为了了解事情的真相，李局长和我在冬天夜里，冒着寒风蹲在贮木场等运材车，检测等外材占的比重，使这个问题得到了合理的解决。“我说：”在苏克拜食堂的墙壁上贴着《三大纪律.十项注意》、《公司警示铭言》、《工作守则》等规章制度。你这是应付检查还是真执行？“张锡林说：”一丝不苟地执行。“我问他：”《三大纪律.十项注意》里说，‘不准打架，’一旦打起来怎么办？“”批评教育，或者罚款。“”有具体例子吗？“他想了一会说：”有一次食堂开饭，食堂刚投入使用，经费紧张，凳子不够用，有两个人为了抢凳子打起来了。谁劝也不听，互不服气。我说，谁也别劝了，你们俩是因为凳子少打起来的，给你们两个一个做好事的机会，给食堂买70个板凳，今后就不会因为抢板凳打架了。算是罚款，也是做好事。两个人不打了。“”执行了吗？“”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而且在他们俩的凳子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算是专用。“我又问：”《十项注意》里的第八条‘不准进入不正当场所。’如果有人违犯了，你准备罚多少钱？“他说：”犯了这一条，最狠的处罚不是罚钱。“”那是什么？“”给他在国内的妻子打个电话。他妻子就把他惩罚了。“”你打过几个这样的电话？“”到现在还一个也没打过。“”这不是不执行吗？“”没打电话不等于不执行。没打电话是因为没人违犯。“打工者留在国内的妻子们听了张助理的这个回答，也该放心了吧。如果你的老公在国外泡小姐，张助理一定会给你打电话告状的。至今你没接到张助理的电话，说明你的老公很本分。希望你永远不要接到张助理打去的这类告状电话。下午3点钟我们到了郭林。下了车就往餐厅跑，不是为吃饭，是烤鞋。在山场过雪地，灌进鞋里、裤脚里的雪全化成了水，湿漉漉的，难受极了。张锡林说：”秋末春初，冰雪融化，在山场作业的工人，鞋、裤子没有干的时候，整天都处在这样的难受中。“20、司机要集体辞职晚上，张锡林、宫德福我们三个又住进了郭林的”三星级“宾馆，暴风雪停了，宾馆也有点宾馆样了。距离哈巴较近的抚远、同江、嘉荫都是轮渡口岸，由于江面似冻非冻，不能行船，也不能过车，港口暂时关闭了，得封江后再开关。我们和回国的12名劳务人员不能等那么久，只好绕道东宁从陆路入境。郭林到哈巴640公里，哈巴到东宁400多公里，就是说在俄罗斯境内我们还要跑1，000多公里才能离境。东宁到乌马河还有600公里，从郭林回家的乌马河，打工人员，得坐汽车跑1，600公里的路程。郭林的常青远东公司给回国的工人租了一辆俄罗斯人开的中客。2008年11月10日早晨6点钟，我们准备上车，中国的运材司机们与常青远东公司发生了矛盾，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一、暴风雪不能出工，给不给开工资？二、司机不系安全带、汽车运材捆绑不合格被交警罚款谁付？三、装车超高该罚谁？这些司机属于常青远东公司的雇员，不归乌马河赴俄采伐队管，但是他们是通过乌马河赴俄办介绍来的，常青远东公司把情况对张锡林讲了，希望帮助解决。张锡林先听了一下远东公司的意见。他们说，因自然灾害不能出工，公司给开每月3，000元基本工资的平均数；司机不系安全带、装车捆绑不合格被交警罚款，由司机本人承担；因超高被罚款，原来由公司承担，公司发现有的司机为了多拉自己多挣钱，用酒、香烟、卢布贿赂装车人员多装，公司发现后提出，超高罚款从司机的工资中扣。前两条双方都无异议，有分歧意见的是第三条。司机们坚持超高罚款仍由公司承担。如果司机真的向装车人行贿了，张锡林基本同意公司的意见。问题是，是否行贿了？为了弄清情况，张锡林召集所有司机开会，当众核实。大家都承认，为了多拉多挣钱是向装车的人行过贿，但是罚款得公司承担。司机们的要求没有得到张锡林的支持。他说：”第一，多装、超高不安全；第二，你为了多拉自己多挣钱，行贿多装、违章作业，超高罚公司的钱，这不合理。“司机们不同意，坚持超高罚款由公司承担。张锡林气愤地说：”这不仅丢了人格，也丢了国格。你多拉1立方米木材，才多挣1.5美元，可是只要超高，就要罚公司5，000卢布，这叫不道德。“有的司机不服气，提出：”如果超高罚款扣司机的钱，我们就辞职。“张锡林说：”你辞职我没有意见，但是你现在不归我管，辞职你得去和远东公司的经理谈。我希望你能说服他们。“对话无果而终。我们上了车，汽车向共青城驶去。张助理坐在车上心情一直很沉重，我知道他仍没有从刚才对话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车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他突然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从对话中知道，他是在给两个不服气、扬言辞职最坚定的司机在国内的家长打电话，向他们说明了情况，意思是让家长做做工作。电话打完了，从表情看他轻松了许多。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张锡林的手机响了，是其中一个要辞职的司机打来的，他说：”张叔，我错了，我不辞职了。可是你走后，我已经把我写的辞职书交给远东公司的经理了。“张锡林说：”认识了错误这很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辞职，再写一份检讨书交上去，和公司领导好好谈谈，承认错误。“挂了电话，张锡林脸上有了笑容。我想这位司机能认识错误，肯定是国内的家长接到张锡林的电话后打电话批评了他，才有这样一个令张锡林满意的结果。快到共青城检查站了，来时限期我们3天内回来，今天是第4天了，超期了，能顺利通过嘛？心里没有底。当我们通过检查站时，不但警察没拦截，连个警察影子也没看见。可能是因为给我们开车的是俄罗斯人吧。下午3点钟顺利到达了哈巴，我们从心里感谢常青远东公司给我们雇了一位俄罗斯司机，一路上减少了不少麻烦。

　　21、出关难，入关亦难进了驻哈巴办事处，翻译兼厨师的王令军早做好了面条在等我们。吃完了饭，收拾完东西上了车，在这里与张锡林、刘福民、王令军分手了。两辆中客，载着我们17个人，向东宁对岸的乌苏里斯克开去。10名赴俄的劳务人员乘坐的是常青公司租的中客；另外两名劳务人员和杨振国、宫德福、我坐的是赵晓峰的车。哈巴距乌苏里斯克将近400公里。在我们17个人中最疲劳的是司机赵晓峰，他已经连续工作8个小时了，前面还有400公里的路程在等着他。到夜里10点钟了，两位司机实在太困乏了，把车靠在路边上，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只趴了一个小时多一点，醒了，车又跑起来。到早晨3点，两位司机又坚持不住了，再次把车靠在路边上，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半个小时再开。5点钟到了乌苏里斯克。在这里购票，换乘俄罗斯的大巴过境，我们和送我们的两位司机分手了，他们回哈巴，我们奔东宁，这里距东宁还有50多公里的路程。送我们过境的是俄罗斯大客车。售票窗口优先于人多的旅游团，我们只有15人，人数少，被作为打”补丁“用了，一辆车卖一两个团的团体票，剩几个座位就从我们中补上几个。第一车把杨振国、宫德福我们三个给补走了，硬是把12名工人给扔下了。上了车我们就忐忑不安：剩下的人没有翻译，不懂俄语，又没有手机和我们联系，遇到麻烦怎么办？特别是车开了半个小时后，停下车验护照，每个人还要交500卢布的过境费，他们12个人得交6，000卢布，他们有那么多卢布吗？当我们的一只脚落在中国的土地上，中国海关人员验护照时看俄罗斯人排成了长队，便说：”中国人优先。“一句话把一颗冷了的心又给说暖了。我脱口而出：”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刚才在那边还是俄罗斯人优先，还是祖国好哇！“中国海关人员笑了。我们走出海关已是北京时间早晨7点钟了，这时才想起来，我们是昨天下午3点钟吃的饭，到现在已经16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饿、累、渴、睏一齐涌上来，但是不能离开，我们得在出口等到另外12名同胞兄弟。我突然想起出国时我的旅行包里带了三块蛋黄派，在国外一直没用上，便翻出来，三个人一人一块。杨振国不吃，他在地上转磨磨。我问他：”怎么你不饿呀？“他说：”我吃不下去。“”怎么了？“他说：”那边还有12个人，若是没有卢布买过境票，过不来，离哈巴400多公里，不懂俄语，没有熟人，没有手机，联系不上，不是要流落在俄罗斯的街头了吗！“我们同行了半个多月，杨主任给我的印象一直是沉着老练、有经验、有办法，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这么束手无策，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是带队的，出国打工，工人难处多，领导的难处更多。宫德福没说什么，离开了。不一会儿又满面春风地回来了，说：”我问海关工作人员了，过境费没有卢布交人民币也可以。如果有人入不了境，他们可以帮助联系。“经他这么一说，我们心里亮堂了许多。我说：”还是做过老干部工作的老干部办法多。“我们三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出口，盼望过来的人中有我们的人。好不容易在下一车的人群中盼出来3个，他们是给我们乘坐的下一辆客车打”补丁“的。还缺9位。第三车又出来3个，第四车2个，第五车3个，只缺1位了，我们越发的紧张了，多留几个还有个做伴的，如果只有一个过不来，就麻烦了。过了好一会儿，第12个终于出现了，他就是脑袋被栾忠发缝了4针的那个姜国凡。看看表，已经12点了，我们在东宁海关门口整整等了5个小时，21个小时没吃东西了。我说：”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吃饭。“杨振国主任说：”出门在外，意想不到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22、挣着钱以后从2004年10月第一批160人出国到今年，已是第五个年头了，这期间，乌马河林业局每年赴俄采伐人数平均在500至700人之间。乌马河林业局共投入3，000万元，给林业局挣回4，000万元，工人自己得两个亿。黑龙江省有280多家不同层次的企业与俄罗斯合作过，五分之四由于效益不好等原因撤回来了。全国有200多个林业局，全省森工系统有40多个林业局，乌马河赴俄采伐队效益最好，是佼佼者。2007年黑龙江省森工总局奖励乌马河林业局150万元，以资鼓励。在短短的4年中，有这么一笔巨款流入不到4万人口的乌马河林业局，拉动了乌马河林业局的经济，受益者不仅仅是赴俄的打工者，而是整个乌马河人。 2008年8月份，林业局一次还清了18年来拖欠职工20个月的工资。

　　乌马河林业局楼房多了，水泥马路多了，饭店多了，饭馆里吃饭的人也多了，镇内多数居民家吃上了自来水，市场上生意兴隆，购销两旺。人们的穿戴漂亮了，戴首饰的女人多了，街上有穿”貂“的了。没有赴俄采伐队，棚户区改造就无法进行，即使建起了楼房也没人买得起。现在棚户区改造进展迅速，已盖起来的800户居民楼，售出400多户，占建楼总数的53%，其中赴俄人员购买30多户。楼价由每平方米几百元，涨到1300元。伊春区内有人抱怨说，乌马河区楼价上涨，拉动了伊春区的楼价。林业局有了钱，便加大了投资力度，2007年赴俄采伐队购置500多万元的采伐设备，加速了采伐机械化，减轻了工人的劳动强度。乌马河山上林场原来有11所中小学，由于木材生产任务减少，山上学校全部撤销，学生都到山下的林业局学校上学。没有赴俄采伐队，孩子哪有钱到山下读书。乌马河区内建广场，赴俄采伐队捐款36万元，改善了居住环境；采伐队给汶川大地震捐款10万1千元，张锡林一人捐款8千元。赴俄时，工人揣着挣钱还债、治病、养老、买房、娶媳妇、子女上学等各种心情，四年后他们的愿望基本实现了。安全经所的李长果，女儿患糖尿病，每月需400元的医药费，无力支付，他参加了赴俄采伐队，保证了女儿的医疗费用。42岁的工人S，因给孩子治病欠外债4万元，无法偿还，妻子离家出走，他去俄罗斯采伐的头一年挣了2万元，生活有了奔头，出走半年后的妻子又回来了。S第二年挣了10万元，还清了债务还有剩余，一举摆脱了贫困。51岁的惠玉财因为给孩子买房子，欠下了3万元的外债，他赴俄采伐，3年挣了10万元，还清了外债还有余。红旗林场的刘善琪，妻子长年患病，孩子上大学，生活难以维持，参加了赴俄采伐队，一年下来，他挣了两万元。捧着钱高兴地说：”哇，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明年还去。“28岁了的大龄青年孙磊，来俄前，因为穷，是人家挑他，没权挑别人。他赴俄罗斯采伐快5年了，没休一个班，所在的包车组是先进包车组，他每月工资平均8，000元，挣了10多万块钱，赴俄采伐让他赢得了挑选别人的权利。

　　23、俄罗斯风情人到俄罗斯了，但心中揣的仍然是中国的参照物。在俄罗斯的15天中，动辄以中国如何如何去评论人家。比如，每当提到时间时，总要减去两个小时，让它恢复到北京时间；当问到物价时，就除以4，把卢布换算成人民币。在俄罗斯的所见所闻都要与心目中已有的参照物比一比，那差异便是俄罗斯的风情了。关于餐具。我们在俄罗斯的饭店里吃过三顿饭，饭店的规模相当于中国的”五八元“小餐馆。还喝过一次咖啡。它们有个共同特点，不管就食人员的身份贵贱，都是自己选食品，自己端来，吃完自己再把餐具送到洗涮台。使用的餐具是勺子和刀叉，既卫生又节约木材。关于食品。俄罗斯人不吃狗肉，不吃鸡爪，不吃林蛙，不吃猪肠肚什么的，市场上卖的猪头，各个没有耳朵和舌头。关于环保意识。俄罗斯人排队、走路不论男女老幼，好喝点饮料、啤酒什么的，但不乱扔包装物。附近如果没有垃圾箱，就把包装物、啤酒瓶子摆在道沿上，等环卫人员来收走。关于生态保护。在中小河流里，不准用网捕鱼，当然更不准施以炮崩、电打、鱼糖浆药等绝户手段，只准用钓竿钓，因此河里的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离小河50米，大、中河流200--300米内不准采伐、建楞场什么的，以保护水源。规划伐区，采30米留30米。别看林木资源丰富，越界伐一棵，罚款2，000卢布。关于人与动物。俄罗斯森林里野生动物很多，由于不常见到人，因此对人不太了解，也就不特怕人，它们不知道人是它们的天敌。有一位汽车司机见公路上站着一只野鸡，他把车停在路旁，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走近去，用石头把野鸡砸死了。有人问：”这是不是一只死鸡？“司机说：”是活鸡。“”那它为什么不飞呢？“司机解释说：”这里人少，野鸡认为人是它的朋友，不予防备，等石头打来，想飞也来不及了。“森林里喜鹊乌鸦很多，采伐队搬到哪里，它们就跟到哪里，就在那里筑巢、产卵、繁殖后代。一是人不伤害它们，二是俄罗斯冬季长，大雪铺地，食物难寻，跟着人走，可以捡些残羹剩饭以充饥。关于休假。共青城外平坦，是蔬菜地，有些小木屋星罗棋布，好像里面住着看地的，其实不是，那是城里人休假时，领着家人带上油盐酱醋，侍弄着菜地，采摘自家地里的绿色食品，在那里野餐、度假。俄罗斯人，做一个星期工，休一个星期。有些人一到休息日，开着车，带上帐篷、鱼竿到郊外的河边，支起帐篷，弄起火堆，钓鱼度假。我们去时已是初冬了，河边没了帐篷，但仍有火堆的遗迹。俄罗斯人不好攒钱，说法有三：一说，他们实行全民医疗保险，治病不用钱；执行义务教育，上学不花钱；老了有养老金，没必要攒钱；二说，苏联时期有人攒了好多钱，苏联解体，一夜之间贬值成了废纸，教训告诉他们别存钱；三说，俄罗斯这个民族豁达，重现时，不虐待自己，有钱就花，没有攒钱的习惯，因此俄罗斯人，个个人高马大，体魄健壮，不攒钱的习惯，造就了一个强悍的民族。关于帽子。中国的男人、女人都爱自己的头发。好在调理头发上下功夫，烫、染、焗、吹……。看中国人的头发，可以知道头发主人的性别、年龄、职业、身份、爱好等等。俄罗斯人却喜欢帽子，帽子种类多且做得精致，市场上要价不菲，动辄四五千卢布一顶。俄罗斯人喜欢帽子，花在头发上的功夫就少了，不管你的头发多么糟糕，只要买顶帽子扣上，就一了百了了。因此冬天不管男女俄罗斯人都戴帽子。俄罗斯人不仅爱戴帽子，他们还有戴帽子的理论依据。他们说：人的脑袋最娇贵，冻哪也不能冻脑袋。脑袋受冻要影响智商的。他们有一比：人好比暖水瓶，帽子是暖水瓶的盖子，开着盖子，瓶子里的热气很快就散失了，热量散失了，人就愚蠢了；戴上帽子，”暖水瓶“里的热量就不易散发了。中国人不戴帽子的习俗，帮了赴俄采伐队的大忙，他们曾经利用这个特点，三次找到了丢失在哈巴街头的中国人。例如，2007年12月份里的一天，张锡林清点在国内休假的赴俄采伐人员时，发现在国内休假的马贵庆前一天返回俄罗斯时没和赴俄办打招呼。赴俄办不知道，那边就不能安排人接。马贵庆对俄罗斯地生人不熟，哈巴又没有去苏克拜的公共汽车，他不懂俄语，怎么办？张锡林马上给哈巴他认识的所有人打电话，让他们到街上去找人。哈巴有70多万人口，找一个陌生人，可谓大海捞针。熟悉哈巴的汽车司机赵晓峰在一家饭店门前的汽车站上，发现一位没戴帽子的人。他想这个人肯定是个中国人。12月份了没戴帽子，肯定是刚从国内来。着装又和张助理描述的相同，于是他走过去问：”你是不是刚从乌马河林业局来的采伐工人？“那人恐惧地说：”是。“”你叫马贵庆？“那人惊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赵晓峰。张锡林助理让他认识的所有哈巴人在全城找你。跟我走吧。“正在一筹莫展的马贵庆，听赵晓峰这么一说，真有一种大救星从天而降的感觉，兴奋得不知怎么感谢才好。跟着来到赵晓峰的住处。赵晓峰给国内的张锡林打电话说：”找到了。“这时张锡林才把”丢人“的事告诉了马贵庆的家人。后来张锡林见到了马贵庆，把他臭损了一顿：”你二呀！你虎哇！你脑袋进水了！不与赴俄办打招呼就一个人走！“马贵庆知道自己错了，说：”我二，我虎，我脑袋进水了。嘿嘿嘿......“关于死守教条俄罗斯人恪守规章制度的做法，我们很不习惯，常常称之为死教条，譬如，林木资源那么丰富，遍地都是即将烂掉的倒木，可是你越过伐区多采一棵树，罚款2，000卢布；河里的鱼成邦结队，由于鱼多，没食吃，鱼都要闹饥荒了，却只准钓，不准用网打。早在去俄罗斯之前就听说过，工人用吊车往车上装木材，老吊把原木抓起来高高地举在空中，还没来得及往车上放，下班时间到了，开吊车的师傅马上停车，老吊在半空仍举着原木，他却跳下车回家了，等上班后再接着装车。过去是当笑话听的，这次采访倪传江工组时，倪传江讲了一件他们工组经历的类似的真事。”2005年1月份，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我们工组在江北的伐区干完了，向江南的新伐区搬家。常青公司有个由俄罗斯人组成的搬家队，专门负责搬家。我们把活动房、行李、工具、锅碗瓢盆全部家当都搬上了俄罗斯车队的搬家车后，出发了。走到晚上7点钟(海参崴时间)，下班的时间到了，可是离目的地还有数十公里的路程，搬家车队的司机把车停在路旁熄了火，锁上车，下班了。硬是把我们扔在了半路上。在这深山老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二个人，车里住不下，还要看东西，不能离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气温在零下摄氏40来度，怎么办？我们只好就地支锅烧火做饭，卸下简易房将就了一宿，等明天上班再继续走。“关于时间与金钱。在这次采访期间，不知不觉地也受到了些许影响，特别是在珍惜时间上，山场作业拿的是计件工资，天亮出工，看不见了收工，工人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欲望，他们说：”出国为的就是多挣几个钱。“运材汽车司机每拉1立方米木材挣1.5美元，运一趟木材挣多少钱当天自己就可以知道。司机见面好问：”哥们儿，今天挣多少钱？“都以挣钱多为荣。这也是司机用烟、酒、卢布贿赂装车的，给自己的车多装的一个主要原因。.虽然以写作为业的鲁迅先生与乌马河赴俄采伐队不搭边儿，但是，他留下的那句名言：浪费他人的时间，无异于图财害命。在这里却得到了具体体现。因此，我们在采访时提醒自己：别做图财害命的事--尽量不占用工人可以用来挣钱的时间。

　　24、采访圆满结束2009年11月11日下午两点从东宁出发，途经佳木斯，到夜里11点30分顺利地回到伊春。从俄罗斯往回返，是从郭林的后山开始的，乘汽车走了三天两夜，中途没休息，行程近两千公里。16日见到了乌马河赴俄办的同志，他们说：”俄罗斯总理普京前几天有个讲话，停伐木材的决定，延期一年执行。想以此显示俄罗斯经济不受西方金融危机影响的大国姿态。“我问：”我们的赴俄采伐队还撤不撤了？“杨振国主任说：”等等再说。“世界经济真是变幻莫测。李国强局长见到我们说：”你们太辛苦了。“我说：”是辛苦，但是比出国伐木的工人幸福得多。他们是开路的，我们只是沿着他们开出的路走，况且，又有多人一路呵护着我们。“李国强2006年年末才到乌马河局任职，但对赴俄采伐的举措却給予了高度的评价。他说，在黑龙江森工系统，与俄罗斯合作得像乌马河这样成功的不多。乌马河林业局成功的原因主要有五条：一是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重视。许兆君书记非常重视对俄劳务输出工作，多次亲自同常青公司老总商讨合作的路子，解决合作中出现的问题，为合作的成功奠定了基础；二是乌马河区委、区政府制定了正确、具体的措施，并以坚定的意志，克服了重重困难，予以贯彻实施的结果；三是有一个能人具体操作很重要，这个人就是张锡林；四是有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常青公司家族在俄罗斯威望很高，它能调用军用直升飞机为我们运送伤病员。我们的出国签证在公司的帮助下，办得都比较顺利。我们没钱了，人家借给，给养送不上去了，人家帮着送。常青公司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五是我们有一支吃苦耐劳，技术过硬，团结进取的职工队伍。特别值得提出的是对俄办，没有他们出色的后勤工作，对俄劳务输出不会这么顺利.。在乌马河林业局还见到了现任党委书记王显义和张锡林。王显义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去俄罗斯采访的作家顺利而归，锡林任命乌马河林业局副局长的公示今天结束了。“我说：”我们这次去俄罗斯采访，是民间对张锡林同志进行的一次全面考察。考察的结果和公示的结果相同：优秀。“王显义说：”四年来赴俄采伐队个人挣了两个亿，不仅改善了出国人员家庭的生活，还给林业局交了4，000万元，拉动了乌马河的经济，养育了乌马河的森林，稳定了民心，安定了社会。“随后我们探讨了一个深层次的问题，有人说：”乌马河林业局利用俄罗斯的森林养育自己的森林，用俄罗斯的资源养活乌马河人，这是嫁祸于人。今天的乌马河，就是明天的俄罗斯。“如果你对俄罗斯的森林资源有所了解的话，就会懂得，俄罗斯接纳外国森林采伐队这一举措，不仅不是破坏林木资源，而且是对即将废弃的林木资源的充分利用。这些林木不采伐也将自然倒伏，白白腐烂掉。俄罗斯远东地区欠开发，据统计，现有林木蓄积223亿立方米，即使一年消耗两亿立方米，223亿立方米也足够采伐一百年的了。就以俄罗斯远东地区现在采伐的主要树种落叶松为例，落叶松成熟期是30年，一百年够三代落叶松生长用的了，现在采伐过的林地，几十年后那里又是一片茂密的过熟林了。况且俄罗斯的采伐设计是，采30米宽留30米，有利于天然成林。乌马河采伐队，对生态的恢复是负责任的，把在国内采育兼顾的做法带到了俄罗斯，在那里也是边采伐边造林，只2005年至2007年间，在俄罗斯的土地上栽植红松、落叶松300余公顷。

　　因此俄罗斯对木材并不珍惜，采伐剩余物没有充分利用。在采伐山场，原木根部稍不规整的，或有点儿腐心的，成米的锯掉，不够4米长的件子不要，小头直径不够10厘米的不要，清林时，不是把这些剩余物铺在地上等待腐烂，就是挖坑埋掉，原因是，俄罗斯的林木资源太丰富了。对于俄罗斯，现在从外国采伐队那里得到的经济效益，纯属废物利用，不采伐将白白腐烂掉。森林资源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作者：姜孟之，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单位：黑龙江省伊春市文联。邮编：153000。电话：0458-3979666；手机：13329488666电子邮箱：jmzhi12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