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伊春9月15日讯
解放前,那家窝堡屯西道边上有个近2米深、方圆四五十米的大泥坑。天若不下雨,那泥浆像稀粥一样,天热时还往上冒着泡;如下瓢泼大雨,屯里的死猫烂狗及人畜粪便和垃圾等都被冲了进去。天晴再被太阳一晒,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真是臭气熏天啊!这时,人们走到泥坑旁,有无数的苍蝇、蚊子和小咬,“嗡嗡”地扑面飞来,使人难以抵挡。
若是两三个月不下雨,这泥坑子就一天一天地干了下去,就只有六七十厘米深了。这时,有的车夫冒险赶着车从上边过去了,有的车夫看前边的过去了,也跟着过去了,一来二去泥坑子边上被车轱辘轧出了车辙。因这泥坑高低不平、深浅不一,有的车过去了,有的车却陷进去了,马也倒在泥坑里。车夫从泥坑里爬出来,弄得满脸浑身都是污泥浊水,还不停地往下流淌着。
这时,过路的人有的走上前来施救,有的身穿长袍大衫溜光水滑,他们是绅士和少爷,站在一旁看热闹。那马将要站起来时,他们就喝彩,但喝的是倒彩。有些普通百姓脱了鞋,卷好裤脚,走进泥坑里,帮车夫往上拉马,结果马还是拉不出来。这时,只有马的脑袋露在外面,两个耳朵哆嗦着,闭着眼睛,鼻子往外“突突”地喷着气。看到马可怜的样子,有的人跑回家去,取来绳索、绞锥和木杠子。然后,在绞锥的一端拴上绳子,插入马肚子下,马对面的人拽住绞锥上的绳子,把马捆绕起来,再穿上杠子扛着,喊着“一二三”的号令,集中力量把马抬了出来。马躺在道旁,人们给马浇了一身水,还给马洗了脸,马得救了。
这大泥坑水大的时候,不但阻碍车马通行,也阻碍了行人的脚步。老年人要过泥坑子非常打怵,两腿直发颤;小孩要过泥坑子吓得哭叫着。有的人挣扎了四五分钟走过了大泥坑,弄得满头大汗,但总算过去了。也有的人过去了,就大笑着向后边的人说:“这算什么,一辈子不走几回险路那不算英雄。”
我10岁那年,在双桥子村念书,住在孙老师家。一个星期天放假回家,和同学于学志走到大泥坑这儿。大雨过后,大泥坑子的水白亮亮的,涨得溜溜满。我俩经过泥坑子时,于学志突然陷进去了,而且越陷越深。这时,他声嘶力竭地喊:“赵显荣,快救救我呀!”在这危急关头,我急忙伸手去拉他。这时,岸上有人大声喊着:“千万不能拉呀!要拉你也陷进去了。”话音刚落,就扔过来一根细木棍子,并说:“快,递给他,让他抓住棍子。”当于学志攥住棍子时,那人紧紧抱住我的腰,我俩一起用力把于学志拉了出来,这时他已成了一个泥人。然后,我俩走到清水处,把衣服洗了洗,晾晒了一会儿,穿上半湿不干的衣服。我俩边走边议论此事,他说:“好险啊!我爸死得早,我妈守寡领我过日子,我要是淹死了,我妈也活不成啊!”我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有一年农历四月十八,一个10多岁的不知姓名的孩子被淹死在大泥坑子里。人们想方设法把尸体打捞上来,放在道边上,用一张破炕席盖着,那凄惨的情形使人潸然泪下。这时,一个老大娘唉声叹气地说:“唉!这孩子死得多可怜啊,他爹妈要是知道还不知怎样悲伤呢!”另一个老太太接着说:“这孩子前世是老爷庙的童子,私自跑了出来,今天四月十八开庙门,关老爷把他收回去了。”又有人反驳说:“什么关老爷把他收去了,明明是大泥坑子要了这孩子的命!”人们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时,从泥坑子经过,淹死牲畜和人,官府不闻不问,不关心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也不去治理大泥坑子。新中国成立以后,人民政府在这里建了一座钢筋水泥大桥,还修了水泥马路,人们告别了这大泥坑子,真是巨大的变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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