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伊春4月20日讯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曾与党史权威胡华有过较为亲密的交往。原来,我并不知道胡华是何许人也,甚至接触了两次也全然不晓得他的名气,直到后来才恍然大悟。
那是1972年深秋,我刚到邹副政委处不久。一日,邹副政委的爱人李庆然(她曾担任过丹东市政协副主席,是一个“三八”式老干部)给我介绍了她的一位当年老同学,说他由京来沈办事,她已同首长商量过,请我具体把他的这件事落实好。接着,我便与他本人直接交谈了。只见面前这个叫“胡华”的人身披一件发黄了的旧军大衣,戴着一副黑粗腿的眼镜,一脸倦容,像个学者,对我十分客气。我了解到他的一个女儿在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当“农垦战士”,他在张家口的教育系统为女儿找到了一份工作,时间紧迫,限期报到,他想走个捷径,把此事迅速办成。弄明情况后,我当即给兵团一位领导的秘书打了电话,要求那边“开个绿灯,尽快放人”,那边答应得很痛快,胡华高高兴兴地回北京了。不料一周后的一天晚上,胡华从张家口给我往家里挂电话,语气急切地说:“人还未放。”于是,我又往龙江挂电话,催促此事。以后,就没了下文,估计事已办成。
记得就是在北京我与著名作家曲波见面的那次。一天,同在北京的李庆然告诉我,他们“陕北公学”的在京老同学要搞聚会,由胡华做东,胡华特意提出请我也“一定参加”。盛邀之下,我与李庆然一起赶到了全聚德。这次再和胡华见面,与沈阳那次已判若两人,只见他容光焕发,在门口对老同学一一问候,见到我更是热情有加。席间,他郑重地把我介绍给大家,一再夸我“办事极认真”,还不停地劝酒,给我夹菜,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转眼事情过去了几年,我已经回到宣传部工作。记得是粉碎“四人帮”以后,我看到一份材料,内容是国内党史界在济南召开的一次研讨会。会上,由党史界权威胡华作主要发言。刚一接触这个名字,我禁不住眼睛一亮、心灵一震,心想“不会和我认识的那个胡华是重名吧”!接着看内容,是胡华发表了自己的一项研究成果,即长期以来,党史书上一直写“上海第一次党代会的参加者是12名代表”,实际应为“13名”,漏掉了一个叫“包惠僧”的人。当时,包是以陈独秀秘书的身份参加会议的(该人后来动摇)。接着,胡华叙述了自己的“发现”过程,讲得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令人折服。看完这份材料,为求证“胡华”其人,我马上给李庆然挂电话,她明白地告诉我:“就是他——在党史方面,他是权威!”听罢,我顿时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太有眼不识泰山了。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同一位转业后专搞党史教学的战友闲聊。为了考考他,我问他知不知道胡华这个人。他很惊讶地说:“那是与胡绳并列、我国党史界的名人——‘二胡’之一嘛!”当我把自己与胡华如何结识交往的事讲给他听时,他很羡慕我。
再后来,为了一些理论上的问题,通过李庆然我找到胡华的联系处并给他打去了电话。当对方听出是我,北京那头的声音不减当年的热情劲儿,他再次旧事重提,一再感谢我当年的帮忙,同时还告诉我如今他女儿已调回北京,并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一家人过得很幸福……通话中我得知,他当时在胡乔木的班子里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每日工作“连轴转”,对于我所提出的理论问题,他说要给我写封信。
不久,我收到了胡华的来信。同时,他还给我寄来包装整齐的一捆书,里边装有他与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合著的《中国简史概要》,他本人主编的《中国革命史讲义》等。在信里,他除回答了我的提问外,第三次提出并感谢我当年帮了他大忙的事。我想,对这样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他竟如此看重念念不忘,而无论是在逆境还是在顺境的情况下,都从没显摆过自己是党史权威,这不是一个既有大才又有大德的大好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