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质生活比较丰富的今天,吃顿火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算是什么奢望。然而,在人民生活非常拮据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如果能美美地吃上一顿火锅,那可是一种高贵的享受了。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在某林业局党委宣传部供职。在老部长吕国祥的言传身教下,部里的八九位同志工作热情高涨,工作成绩斐然,同志和睦相处,部里几乎年年被上级部门评为先进科室。
那时,部里每年都要在办公室吃一两顿火锅。理由是部里每天的工作太忙太累,部长有意在年初岁尾犒劳犒劳大家,再就是不管谁出远门归来或提职涨工资,部里都张罗着吃顿火锅,以示接风或祝贺。
吃火锅就需要钱,宣传部是个清水衙门,这钱从哪里来?此事你别犯愁,有办法。一是把平时卖废旧报刊的钱攒着;二是如果不够,就每人自掏腰包三五元凑份子;最后还不够的话,老部长就乐呵呵地说:“不够没关系,我的工资比你们高,缺多少我全包葫芦头。”
当时的火锅非常少,想在市场买个铜炭火锅都困难,更谈不上现在用的液化气火锅、酒精火锅、石蜡火锅了。部长吕国祥的消息很灵通,他听说时任党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贾振义家有一个紫铜炭火锅,他们家的这个火锅还是1948年土改时,他父亲在山外农村分到的财产,国祥部长高兴地把火锅借来,可一看,锅子底部有两个漏的地方,他请人补好,这样才能使用。
吃火锅没有餐具不行。于是,你在家拿来碗筷,我在家拿来杯盘,他在家拿来盆勺。特别是时任副部长的刘书敏,每次都是她从家拿来油、盐、酱、醋、麻酱、腐乳、韭菜花、辣椒油等。木炭是从当时烧炭的东风林场事先捎下来的。
主料往往都是大家分头去小市场和商店采购,我还记得,一般都是玉生和杨晶去小市场买笨鸡和羊肉,其哲和泰友去副食商店买肥猪肉,我和克良去买青菜,副部长刘书敏和晓华负责在办公室杀鸡、切肉、洗菜,人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是在办公室吃火锅,为了不造成影响,这样的活动都是星期日白天筹备晚上开餐。
当时,宣传部在一栋长长的砖瓦结构的平房办公,为了工作方便,还专门设立一间冲洗照片的暗室,暗室封闭得很严。为了防止炖鸡、煮肉的香味窜到走廊和其他部门的办公室,吃火锅的准备工作都在暗室进行。有时室内的油烟太大,就将前窗打开,把烟气直接放到外面去。
经过大家一小天的忙碌,这顿来之不易的火锅宴终于开始了。外面雪花飘飘,室内炭火正红。大家喝着老部长从家里拿来的两瓶洋河大曲酒,吃着香香的火锅,谈论着国事、家事、部里的事,渐渐有了几分醉意。此时,玉生别出心裁地说:“今天的火锅不能白吃,每人围绕吃火锅这个主题出副楹联。”他的提议马上得到了各位的响应。首先,时荣出了一副:“美味火锅诱人馋涎欲滴,甘醇老酒下肚畅饮不醉。”紧接着其哲脱口咏了一联:“火锅沸腾引来云中仙客,妙笔生花写尽林区华章。”之后,泰友不紧不慢地道出了一副:“白面进门饥肠辘辘有我,红颜出门饱肚嗝嗝是他。”顿时引起各位一阵大笑。同志们一边咏联,一边吃喝,把火锅宴推向一个高潮又一个高潮,待到月上中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驹过隙,往事如昨,转眼30年过去了。每当想起在林业局党委宣传部的那段工作,想起和同志们在办公室一起吃火锅,心中总是甜甜的、暖暖的、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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